湖南通道走访报告 | 以梦为马,趁我们还有年华

文 | yuan (2018春季OFS湖南通道走访志愿者)

走访时间:3月18——20日
走访地点:湖南省怀化市通道县
走访人员:李莉、浦建荣、陈国强、袁泉、刘娴婷、文卫、李燕、许碧花
走访任务:发放61名奖学金、20名地势坤奖学金;25名家访
发放总金额:94,400元


这里是湖南通道县,我们在双江边散着步,明天早晨,就各奔东西了。天气不算好,但星星仍很美,拍不下来,透过眼睛留在心里。我们这群人,因为一个相同的想法走到一起,是同走了一段路的朋友,纯粹之旅。最美的风景只能留在记忆里,最真的人被记在了心里。

时间回到3月18日,乘车八小时来到湖南通道县,与其他志愿者们陆续相会寒暄在教育宾馆310的小房间里,掸掸尘,就这样直接开始了OFS的通道助学走访活动。

那天晚上,当我站在通道一中的礼堂门口,听到孩子们鼓掌声的那一瞬间,我的心中一动,我们是被需要的人,而我也在其中。完成奖学金发放和学生面访的工作,回到宾馆已近午夜,每个人都很疲惫,匆匆道了晚安,便各自就寝。我躺在那个陌生的小房间里,看着一叠叠表格,想着孩子们就这样把命运中的一根弦交予我手上,我不是平白无故得到这种信任的,第一次,有一种叫做使命感的东西在心里生发。

接下来的故事,是这一个故事的延续。

从通道坐一小时的车便到独坡乡,从独坡乡再乘车一小时,便到新丰村。从独坡到新丰的这段路上,会经过一个零散而小型的村落,叫作虾团,有一个要走访的孩子家在这里,也是我面访的待资助的唯一的男孩。

面访没多久,我就喜欢上了这个15岁的少年,他很腼腆,又有点叛逆。我说给你拍张照吧,他立马背过脸小声嘟囔,然后又乖乖地转过脸来,我看着他,觉得这就是一头心地纯良的小倔牛。他不愿意提及家里的困难,也不愿意表现出对于继续读书的渴望,他都藏得很好,青春期男孩的敏感也许是跟女孩全然不同的吧,以至于我产生了他家里并不支持他读书的错觉。当我去了他家,看着他一家人住在一个毛坯房里,正是最艰难的时候。家访完,他的父亲站在门口一直目送我们远去,没有多少人,哪怕是受过良好教育的生活在大城市里的我们,会在门口静静站足五分钟目送客人,这个电焊工,他的教养让我印象深刻,家里的男人怎样,这家的男孩也会以此为边界。

从虾团到新丰的这段路,景色动人,不经雕琢,质朴却不荒野,便觉得偶然遇见的精致风景那就是人间至美了,一如我接下来要说的这两个家在新丰村的初三女孩。

一个像含羞草,一个像蒲公英。

含羞草的家里很困难,父亲有肺病无法干重活,家里靠母亲一个人务农支撑。当我们推开那扇写着“相信奇迹,相信未来,人生只有一次,请把握,人间最是青春留不住”的木门,我看见了她的母亲,衣衫朴素的一个妇人,有对深深的酒窝,长得很美,我想象她若是打扮一下,走在长沙那美女如云的街头也大概是不输给谁的吧。含羞草继承了她母亲的美貌,但言语动作间全无自信,那卑微到尘埃里的不敢对视和轻声细语,贫穷已经剥夺了这个花样少女最珍贵的东西,她将不再有跟任何一个男孩势均力敌去抗争去爱自己的勇气,我很想帮助她把她最珍贵的东西再找回来。她说她最爱看的是《安妮日记》,她的内心又有多少惊慌的秘密呢,我想跟她说你看看《简爱》吧你会喜欢的,但我说不出口,独立、自我这些词在她的真实境况下我觉得有点儿飘着了,她更多的是需要不再负重前行。

当一个女孩画了一笔灰色,另一个女孩却给我带来一道彩虹。

她是蒲公英,因为她要飞向远方,她要和她最好的朋友一起去考复旦大学。哇,复旦。要知道,我问了好多孩子,他们的回答几乎都是长沙或者怀化的大学,这种比较务实的答案。

而她却跟我说,她喜欢上海,她要考复旦。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她的身上都在发着光,年轻就是要敢想啊,贫穷没有剥夺梦想,这是一件多么美好而又难得的事。我看着她,在这个深沟里,有多少这样的少女,如果没有一点难以企及的目标,又或者是想满足自己小小骄傲的那份笃定,又如何走得出这深沟,又如何走向新世界。

于是我跟她说了我理解的上海,我说了上海的女人多么时髦,上海的小笼包多么好吃,上海的黄浦江多么浪漫,我宁愿在她心里构建一个小布尔乔亚的景象,也希望她能继续着这份初心,不要忘。当我见到蒲公英的妈妈,她听到女儿要去上海读大学的想法时笑出声说小孩子什么也不懂,看着她眼睛里真实的笑意,我放心了,那里面是一种为你骄傲的宠溺,爱,真的是击败贫穷呵护梦想的最好武器。

不是每一个孩子的原生家庭都如此幸运,有人会受疾病折磨,有人会被自卑压得透不过气,有人受制于所谓的女性自觉,有人要早早扛起所谓男儿的责任担当。

不是眼睛所见的每一个可能都能继续下去,而OFS就是要尽可能地保护这每一分可能,童年、青春、健康、希望、梦想,让他们发芽、生长、伸向尽可能的远方,再回馈故里。

山路是不好走的,那可是日复一日。敲开一扇门,离开一扇门,再敲开一扇门。

有人说过:人们从来没有统一的“天性”,好的事情可能激励出人性最善良美好的一面,而坏的事情则可能暴露其最丑陋的一面。敲开人性中的哪种可能性,取决于所要传递的理念。所以,不仅仅是一蔬一饭,不仅仅是一个学习机会,不仅仅是改变人生轨迹的可能,而是这些微种种、点点滴滴都在告诉这些孩子和他们的父母,有一种力量叫做守望相助,请把这份爱传递下去。

故事的最后,我们去了牙屯堡火车站,这么多年,OFS送来了一批批志愿者,以自己小小的愿念在人心里开山辟路。

我记得你们啊,骑士们:

像小王子呵护一朵玫瑰花那样去温暖这些孩子们的麦田守望者刘老师、每一份走访表格总是伏案写得最仔细的资深新闻工作者文老师、疏于谈及自己可在面访中时常眼泛星光的老男孩浦先生、有一颗铁汉柔情玻璃心的陈大哥、大气又善于发掘生活乐趣的理科女金刚莉莉、极其爽朗利落爱笑的退役军人燕子、身体不适却相伴始终的神秘大姐多多。

世界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总有些人是一伙儿的,大家翻越千山万水来相认,以梦为马,趁我们还有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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