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行好事 莫问前程

我们一行五人由4月6日汇合再陆陆续续有人因事分开到4月13日先后走访了青海省的互助、湟源、天峻县城下属的乡镇以及村落共计4个乡镇13个村子48个家庭65名学生。

先来说说事情

2015年4月6日西宁集合，晚上到达走访点互助县，4月7日-8日上午走访互助，8日下午到达湟源，9-10 日两天走访湟源，12日到达天峻，13日上午出发去苏里，中午到达开始走访活动。

互助有9名学生需要回访，另外当地又推荐新增13名待资助者需要我们走访。

7日主要集中在互助县下辖南门峡镇为主，走访了南门峡镇下面的三个村子共17个家庭，并在7日见到了要回访的3名学生。8日上午在互助县城回访见到了另外6名学生，同时在回访的学校见到了相关学校的领导并接受了不同的接待。

南门峡镇的学校主要是小学，而带我们去的张老师基本跟那些学校都很熟所以一切都比较顺利。回到互助后在民族中学回访的时候，却被告知学校不允许学生私自接受其他人的单独资助，同时也了解到民中的学生有很高的比例接受国家助学金的资助，同时也有其他基金会或社会团体的支持，但都是成批支持而非单独支持个人。所以，民中的回访基本是没能完成。而一中跟三中老师还是比较支持的，并推荐了相关的学生给我们。当然，一中三中也有一定比例的学生是接受国家的资助的。

湟源有13名学生需要回访，另外当地又推荐新增18名待资助者需要我们走访，后来又在走访过程中新增了2名待资助者。

9日在湟源主要集中在湟源县城下辖的巴燕中心学校，主要是在学校跟回访以及新增的学生面谈并发放奖学金。10日我们四人（一人有事不得不撤离先）一大早就驱车去村子里走访家庭，一天来来回回走下来将回访的以及新增的学生家庭能够走的都走了一遍。而巴燕中心学校对于我们的走访活动也是给予了极大支持，特别值得赞扬。

11、12日周末学生放假都回家了不能进行走访活动，原本也是10日湟源走访结束本次行程也该结束的，但临时又新增了天峻苏里需要走访，而同行中有人行程已有安排，剩下我们三人决定继续进行走访活动。

13日由天峻县前往苏里，经过四个小时的车程到达苏里乡开始走访新增的10名学生以及家庭。由于当地属于牧区，很多学生家长都在放牧没能直接见着，通过亲戚以及学校领导引路在苏里乡探访了8名学生的家庭情况。下午基本结束了走访活动回到天峻，而本次走访活动也基本宣告结束（当地学校也很支持我们的行动而且就是他们让我们去走访的值得称赞）。

走访的那几天天天都是早上七点多出发下午最早六点多才会结束一天的行程（除了8日中午结束互助的走访活动下午去湟源），然后晚上吃完饭继续整理白天的走访手记并计划第二天的行程，最早也是十一点才能结束当日的活动。

而走访的几个地方家庭情况确实比较差，很多家庭基本都有几亩几十亩地，但是每年收成又很有限，农耕所用的手扶拖拉机也算基本配置。房屋由于处于高原，政府也有危房改造项目，能改的大多也盖了新房，当然价钱每家每户也存在差别，很多也都是阳光房，走在里面特别温暖。家庭成员的话，大多家庭单亲，孩子都由爷爷奶奶或是姥姥姥爷带。

当然走完并不代表着就此结束，每天除了白天在外跟学生面谈去学生家里走访外，走访的那几天晚上回到住的地方都会对白天的走访做总结写报告并制定第二天的计划。回到北京后又国图小聚整理此次走访活动的所有资料，包括现在在写的走访报告仍在进行。

再来谈谈感情

此行一周多的时间里，本该是春天一片绿的时节在青海望眼过去沿途一片枯黄，再远处的高山则是一片片连着的雪山，路旁虽有土地万亩延展却相当贫瘠，每年收成只够多数家庭一年的口粮而青海天气又变化多端田地往往欠丰，有些路段有白杨树看到的却是残枝枯败，景色萧条又有别样的美。

我们见到了很多孩子，有的拘谨内向怕生不愿交流，有的开朗懂事又特别热情，有的孩子身穿好几年的校服，衣服破了回家缝缝补补继续穿却没有任何怨言，孩子们天真的笑脸与懂事的眼神让人不禁动容。

我们见到了很多家庭遭致的各种困境，天灾人祸，不一而足。走访的很多都是单亲离异父母改嫁另娶不再管孩子，要么双亲皆无举目无亲，只能跟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抑或叔伯阿姨共同生活，造就了千千万万留守大军中的小小一员。也有原本殷实的家庭突遭变故遭致不幸，诸况难诉，不可一一罗列。

再回看学校，走访的几个学校硬件设施看起来都不错得很，而老师们也相对对孩子比较关切、认真负责。中小学现在国家统一免学费免食宿费，甚而还有课间餐（花生、蚕豆、核桃、玉米、大枣、牛奶、鸡蛋）给发，相当于每日有五餐。学生没学期仅需交十元的书本费、几十元的校服费（可能几年都穿一身）以及几十元的校车费（巴燕中心学校校车费90元/学期）。甚而在巴燕中心学校，每周四下午还有兴趣班，学生可参加笛子、合唱、跳舞、军乐、书法等课程，该校还组织党员出资资助一些家庭特别困难的学生以助其完成学业。

再回到国家政策，可以说，国家对西部的扶持力度还是很大的，再扩大到全国基本上上述义务教育全免也是实实在在在实行的，对于农村家庭有新农保，年老的人有养老保险可以领（覆盖面待考证），低保户可以领取低保以维生，住房可以有危房改建帮翻新重建，甚至有的地方有“化肥贷款”（春贷秋还）助农耕，甚而有家长对我们说“感谢政府的关怀”。

PS：以上所提义务教育全免、新农保普及应该属实，而其他地方政策不能一概而论。

你在那里，看着国家政府学校的扶持感到莫名的欣慰与自豪，而那些孩子的家庭让你感到深深的同情与悲痛，孩子家长和近可亲的态度让你感到特别的安慰，孩子天真乐观的态度也让你看到希望所在。

回来聊聊我们

苏姐，从美国回来的大姐，我们的精神leader，一路跟我们走村串巷登高爬低不落下风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凡，我们队长，一人承担安排各种事宜简直超人！

琼，孩子王，被孩子们称为“北京大王”，拍照太美！

阳，JC叔叔一枚。

十三，就是我咯。

突然发现对于我们是无法用言语来描摹出来的，只有跟她/他们一起共事你才知道她/他们有多棒！一个很赞的队伍让每个人都能量满满！词好穷……她/他们就是很赞！

末了扯扯其他

沿途风景美不胜收，虽然有轻微的高反爬楼梯快步走都喘得厉害，从零到两千多再慢慢爬到三千多最高处四千二百多循序渐进的体验还是没有那么不适，还有超爽的一百六十一公里无人区砂石路可惜明年就没了。

语言不通，走到哪儿都需要带一个翻译，所以此行基本上都有老师陪同，再后来慢慢有些方言听多了也慢慢可以猜个七八十的样子，但是后来到了苏里藏区跟小孩子说一些最基本的话他们都表示“听不懂”好茫然幸亏随行都标配一名翻译赞！

怎么说呢，每个人都有一定的私心吧，我们自己在走访过程中也会很难避免受感情所影响，尤其是在后来写走访意见的时候，一天下来走了那么多家庭见了那么多学生&家长，而如何在晚上回到住的地方开始搜刮脑袋努力回忆白天的一幕幕再看看自己写的手记还是有很多东西记不清。

处于义务教育阶段的中小学生们，一年在学校的基本花费其实是很低的了，再受限于条件以及课业，相对来说他们很少有机会去买课外书以及其他教辅，而我们发放的助学金对于很多孩子来说我都在想又有多少用到了孩子身上，甚至于后来越来越觉得我们好像对于那些家庭来说我们是去扶贫而非助学，而扶贫的那一点也显得不痛不痒。

对教育越来越重视是一件好事，很多地方对学习的信奉根深蒂固，却也成了一种弊病。每个家庭都希望自己的还是成绩斐然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并将其托付给老师，却忽视了孩子的家庭教育，忽视了自己作为家长的一种责任。很多孩子缺少的并不是那几百元钱的助学金，更需要的是来自家庭来自父母的关爱与陪伴，然而因为种种原因，来自父母的那种爱却是缺失的。

那要怎么做才好呢？如果父母放弃外出打工，踏踏实实在家陪孩子种地养家可能对于一个家庭来说也是足够的，但也只是目前来说够他们维持基本的生活，再长远些，孩子长大读高中上大学成家立业等等的负担到头来可能还是压在了父母的双肩上，对很多人来说，每个人都想着要过好生活看看外面的世界，放佛像是一种漩涡一样，处于底层的他们只能陷入那个漩涡当中很难挣脱。

“单亲”“离异”“隔代教育”“留守儿童”，此行目之所及的都是这样一些现象，耳之所闻的又是“品学兼优”“烂泥扶不上墙”这样一些“标签”，而走访的过程中我们自己也要权衡抉择如何为每一个学生家庭写走访意见，所以其实每个人对于如何来定夺如何来写建议—通过“看”“听”之后—内心仍然有一道“标准”来衡量抉择。

我们作为“旁观者”走近他们的生活，通过简单的聊天与观察然后跟自己内心的那来自结构的标准去权衡，而很多标准的制定却由更高权力结构赋予其名从而划分等级，而处于底层结构的人只能遭受别人的划分而没有辩驳的权力。而所谓的“品学兼优”这个标签又只是当下一时的一个别人评定的“状态”，而这个标准又往往是拿成绩来做定论，而这个成绩又是当下的甚至是过去的，这样一个衡量的标准又有何意义。

“你了解这个学生吗”，的确，学校相比我们对于学生是有更多的了解，但是唯成绩是论，唯学校表现是论，而这种表现又往往是顺从学校老师领导的意愿，在老师家长面前要表现的是一个特别懂事乖乖孩，遗憾的是我们绝大多数人也都是从这样一个标准体系中成长过来的，有很多人可能是获益者，也有很多成了受害者。

当然很多人都在批判这样一种教育，但我不想不痛不痒的就那样去批判，甚至你批判那几句对整个体系来说也是不痛不痒，批判然后呢，希望大家有更多自我的思考，并在今后的工作生活中有些行动，因为不仅仅是教育，日常生活中很多事情都值得去关注。

而今，究竟什么才能帮到他们？家长的爱与陪伴（这个怎么办才好），学校师资的改善（并非现在不好只是有些欠缺），还有呢，还没想到。

“你们的行动有意义吗”，我也在想，我们这样一次跋涉，还有那么多的同伴都在跋涉去走访，这样行动本身的成本也是很大的，也在怀疑自己，也在想让自己是一个个明白人。我们开始行动了，本身就是意义所在。

我们去了，能够带去一些他们看不到的东西，实实在在的人与他们接触，就如德国哲学家雅斯贝尔斯所言“教育就像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触碰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我们还没那么大的能量，但一点点聚集起来总会有亮光。我们去了，我们也在影响着他们，也在影响着我们的朋友，如果再能影响到看客，现今，也就够了。

好的公益或是好的公益人并不是只要“发心”是好的，就可以豁免于任何批评了，很多人都有“善心”“爱心”也付诸了“善行”，但稍有不慎有可能就会犯错，当然也没必要畏畏缩缩裹足不前，勇敢挑战自我投身行动的同时时刻记得反观自我，希望我们在行动的过程中可以有更多的想法，对今后的所为也有一个参考，更对自己负责。

高原步履缓慢看到了乡村那么多的美，回到城市快节奏往往会让人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山高水长，江湖路远，风大尘大，笃定前行。

感谢同行的伙伴让此行变得很丰富又有意义，感谢走访见到的每一个美丽的人，感谢OFS的这次机会。

啊，有些胡言乱语了。

关于我们：我们的自由天空（OFS），民间乡村教育公益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