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到苍龙岭、韩愈投书处时,再次见识了华山的险。两边都是悬崖,山脊被削出一条两尺长半尺宽的阶梯,两边都铸上铁链。怪不得要选择晚上爬,正所谓眼不见为安。我们也可以理解当年韩老爷子为什么吓得呜呼哀哉了。 ~*EipxhstJ
慢慢地爬,快5点的时候,到达东峰观日台。此刻这斜斜的山坡已经挤满了人,或躺或站。夜仍漆黑如墨,冷风如刀,松声如涛。 3\ajnd|
没有花20块钱去租军大衣,拿出厚厚的外套,裹了,寻个稍稍平坦的地方,就这么坐着闭闭眼。好不容易熬到6点,人群开始骚动。可是天空仍阴沉沉的,丝毫看不出有日出的迹象。 %u%;L+0Q[
好歹等到6点半,天空仍是不见一丝光亮,想想我来华山四天压根就没见过太阳,实在受不了累寒交迫,遂开始下山。 6'
*6tS
远处的山谷半裸着灰蒙蒙的石壁,夹生着一丛丛的青松,浓雾不停地从山间涌出来,漫上了山腰,腾云驾雾一般,宛如仙境。 1<@lM8&.kO
可能考虑下来走苍龙岭太险了,所以下来时被指引走了另一条路,很快就下到了北峰。心中盘算着这样速度,不用四个小时就可以下到玉泉院了。不料众所周知下山远比上山难,而且越到后面越是艰难。虽然不感觉到步伐缓慢,但毕竟耗了近两个小时才下到千尺幢,而后下青柯坪、云门,更觉这道路是漫长地没有止境。晨雾褪去,石板道滑溜溜的,一不小心就摔一跤,只能小心翼翼,更耗时间。 z&!o1u
q
沿路不时看见那些挑山工,要么挑着水果饮料,要么背着煤气瓶,一步一步上来。顿时给了自己一些劲力。 ;L87
%P(.
也有一些女孩子走下山的,脚一跛一跛,神情却是痛并快乐的。 O8hx}dOjA
下来玉泉院,坐上车。记得来时全车人都是兴致勃勃,现在个个一上车就睡得东倒西歪、雷打不动。 umPn
w
回来已经是两点多了,差不多离开古城二十四小时。开了房,赶紧冲了凉。睡觉前思量着明晚要离开西安了,承蒙CY那么照顾,该请她吃饭。于是发了信息给她,约好傍晚6点半吃饭,手机一扔,呼呼大睡。
[
uqr
$]?pAqU\
记得鸟人跟我说他有个朋友在西安,要不要叫她来接我。我吓了一跳,心想这也太麻烦了吧。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嬉问“相貌如何,太差就罢了”。鸟人热情高涨,“就美貌程度而言你应该能看得上,她还没男朋友噢”。我嘿嘿几声,没回话。但兄弟就是兄弟,没几分钟就发了个号码过来,说已经和她说好了。我笑笑,手机塞进袋里。过了两三个小时,大约晚上十一点,有个陌生号码发信息过来: ,Z|O y|+'
“你好,我是XX的朋友。如果喜欢自己浏览这个城市,出站口直对的路口有603可以到钟鼓楼、南门。鼓楼那有回民街小吃汇集,南美女有个书院门是特色文化街,它对着的湘子门是酒吧一条街。大雁塔最后下午去,看完塔晚上可以在北广场看亚洲最大的音乐喷泉。羊肉泡馍没吃过,但老孙家是老字号,祝你开心。” ;0_T\{H"nR
“西安小偷很多,尤其注意新疆小孩,买东西先讲好价,找的钱柯要看清楚了。书院门的东西其实不贵,像玉镯一般也就二是左右,,当然也有好的,晚安!” /w dvm4
我蛮感动地回了她信息。次日早上,她回了信息: h(q4
B
~
“我叫CY,如果晚上看完大雁塔时间还早,你可以继续坐30路到杨家村,这里是学生和打工者租房的地方,也有点还不错的小吃,旅店相对外面便宜点。” qX5]\nX&G
“晨钟暮鼓,夜景也是另一番美丽,可或许不时最好的吧,但小吃晚上倒是最热火,回民街应该是最有名气的,别的地方我都没去过。” w#9.U7@.
在玩的几天里,间歇也会发信息向她讨教,于是算是熟悉了。发信息时不好意思直接说请她吃饭,含糊地说想麻烦她带领吃顿饭。很快她回了信息: _RcEfT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就冲你远道而来我也可以带你吃顿饭。” =4q 5KI
“那应该603的或者你看有到西北政法或明德门杨家村的都能坐过来。” rMG[,:V
我问她为何不进市内吃饭,她顿时想到我才爬华山回来,马上问 `ci
P
“你是不是爬完山很累啊?那要不你就别过来了,明天我去火车站送你。” N/-(~r[
看到最后一句,实在感动得很,谢了她一句。她回话: W9gQho%9b
“可爬山确实很累,而我其实什么也没做,何谈感谢呢,你晚上还是好好休息吧,等有时间我去广州了你再小小照顾我一下。对了你这几天都吃了些什么?” =KR^0<2r
我问她是不是想带我去吃什么。 mu0L_u(P
“本想带你去吃大盘鸡滚面条,我觉得西安子好吃的就面条了,但在外面很难吃到做得好的。” ?z)2\D
我口水直流,奔出门去。坐上车,告诉了她。 3 a(SmM:
“哦,那你到城南客运站给说一下。”城南客运站的下一站便是杨家村,她住那边。这本是很容易理解的,一个站的时间给她出来。鬼差神疑地我竟然会错意,以为在城南客运站见。结果她找了一会,我才清醒过来,赶紧打摩托过去。 j*8Ze!^
到了杨家村站,左右没发现有在等人的女孩。深怕她也坐摩托过去城南客运站,赶紧打她手机,却一直占线,郁闷。发了条信息给她,说我到了。然后悠哉地四处乱瞄,看看鸟人所谓的我能看上的会是如何的一个美女。 +
q2\3REzx
等了片刻仍不见人影,再三打手机仍占线。不过心很定,知道她肯定在附近,也许临时有事,要接电话吧。 ';.TQ_I7Y
就在我把心情转到欣赏古城夜景时,同时一边拨打她手机时,五米之外的汽车旁闪出个女孩子,左手拿着手机向我招手,一脸微笑。 uu4!e{K
走近一看,一米五六的身高,比我想象中的要瘦小点。脸庞与五官很小巧,白皙的皮肤,脸上带着的是热情的微笑。偶尔和她开玩笑的时候,她横扫过来的眼神,带着丝调皮和狡黠,还有一丝任性。 7oLl RU
“他刚好打电话过来呢,真是,就把你接丢了,丑死了。我要给他回个短信。” 2pHR $GZ2
几秒钟后,我手机响,一看,不禁莞尔。把手机在她面前一亮。 P `<TO
“接到了,不过我不知道带他吃什么,他又不习惯辣的,可西安都是辣的。” ZD50-w;
她吐了吐舌头。先带我去打包了份凉皮,然后带我穿过杨家村,来到大盘鸡食店。 nS$4[!0
里面人多,要等座位。我们站出外面,隔着玻璃可以看到里面,一边聊天。 UV%o&tv|<
我说:“那两个家伙吃那么大盘的鸡,吃得完吗?” :6C R~p
“那是大盘的,等会我们要个中盘 。” b?=r%D->w
“看来西安的特能吃,我刚来那晚,吃了份哨子面,中份的,竟然给我一大盆。” vyc<RjS_x
“我大一来西安报到的时候,要了份面条,我看那写着大中小份,心想肚子饿了,要个中份吧,大份怕吃不完,结果师傅给我端了个大份的。我也懒得说了,吃完给了大份的钱。第二次我去吃,又叫了份中份的,结果师傅还是给了我大份的,我就奇怪了,和他一说,他说这就是中份的啊,哎呀,上次我给了大份的钱,他怎么不说呢……” 6R m d t
十分钟后便等到座位,要了份中盘,然后叫了份面条加在里面。鸡肉其实是鸡块,切得不大不小的块,加上马铃薯和一些佐料一起炖,面条果然是非常好,吃起来有点韧韧的,放在鸡肉里面,拌上汁,带着点香辣味,实在是在西安前所未有过的美味。 d+P<ce2G
我狼吞虎咽,说的话少。她很健谈,而且话速很快,正说着,她突然冒出一句: *W2] Kxx*
“哎,你吃啊,我盘里都有面条了,哎呀,我干嘛啊”原来她一边说话,筷子一边在搅拌那些面条。她说完笑了笑,把面条都往我这边推。 e{2Za
吃完,我自然去买单,结果被她挡在一边,还外加瞪了两眼。如果她有工作,我自然不会作势去买单,可她全心复习考研啊。周围的人都奇怪的看着我们争来争去,我实在不喜欢被人看作焦点,遂败下阵来。 49/2E@G4.
快走到公车站的时候,我突然想起要去逛西安高校。 aEQrBs
“你怎么不早说,刚才吃饭那附近就有陕师大、西北政大和西安外院,我们再走回去吧” 6/QWzw.0c
于是花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逛完这三个学校。晚上看不清校园,倒是两人一起走路说话多。 rfdA?X{Q0
走进西安外国语学院的时候,她突然说:“你有眼福了。” $m>( kd1
我一愣,这才明白过来,差点随口说你在旁边就用不着看其他美女了。但话在口忍住了,说道:“那你要走开点才行,你在旁边我就没机会了。” QN;NuDHN
她撇了我一眼,走开七八步,侧头冲我笑笑,又走回来。 ,f>^q"
这学院太小,而且国庆没几个人,没啥看头。 sk5=$My
时间快到十一点了,我虽然还蛮有精神,但考虑她太晚回去怕不安全。于是说回去。 !K_<7iExI\
临时突然想送她礼物,但看看附近,没有礼品店。于是问她,“附近有礼品买吗?我想买了送人。” ,-d2wzhW
她顿住,瞄了我两秒钟,慢慢地说:“如果想送给我,就免了吧;如果想买回去送人,那么,要去回民街或书院门买。” :1'1n
我嘿嘿笑了几声,作罢。 BB,-HhYT0
走到公车站。看她样子是想送我上车。但我的习惯是送人而不喜欢被人送。 hBZh0xy
坚持了一会,她没拗过我。走过一条黑黑的街道,再转个弯进了个胡同,到她家门口了。 1\-lAk!
“我到了…不邀请你上去了。”她笑笑 ]mJ9CP8P1c
我也笑笑。当然不能上去她家里,这是一种礼貌。 F9w2+z.
她突然站住,看着我,很认真地一字一字说道:“我祝你明天一路顺风。”在那一刹那,我仿佛看见她弯了弯腰或低了低头,脑海中顿时掠过一段诗句: ;mV>k_AG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6UN{Vjr%`
恰是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mMZ=9 ?m
道一声珍重 tm34Z''.>
道一声珍重 x6T$HN/2
那一声珍重有无限的哀愁。 ] %7m+-h@
我微笑,说道:“嗯,谢谢。”转身就走。走出两步,回头看,她也回过头来,挥手。 iw(`7(*
踏上公车,有一些伤感,仿佛刚与一个老朋友告别。而她稍后的短信不知道是不是有同感呢? -[=@'NP
“你坐上车了吧?今晚有什么语言或行为冒犯的地方还请见谅,我是没把你当陌生人而且本身有点直言直语,明天就不送了,祝归途舒心,晚安 !” U2_;
我突然想起忘记跟她照张相了,马上和她说。她顿时回了条信息: lh0G/8+C
“幸好你忘了,不然又要被强加拒绝。” $m.'d*e5
我心中哈哈大笑,冲淡了一丝莫名的感伤。 Rp
zuSh
fiAj#mX
回来客栈,脚开始发痛。才发觉晚上走的路其实也不少。加上站立公车足足有三个小时,反正明天没什么重要行程,决定放纵一下。 !`U #Pjp.
一觉睡到九点。慢慢收拾好东西,又将行李寄放在前台。出了门,竟然下起了细雨。莫非老天知道我今晚要离开西安? K:4G(?w
拿了伞,打的直奔书院门。远远地便看见“书院门”三个大字刻在古香古色的牌坊上,不远处有座七层小塔。青街如洗,传说中的书院门大街轻轻地笼罩在朦胧细雨中。它的书画,它的文房四宝,它的皮影它的剪纸,也悄悄地潜入游人的心窝。 `T2DGv
一路这么走下去,尽管没有买的意思,但就这么走,听老板的介绍,看游人的讨价还价,观赏所有的宝贝,已是莫大的乐趣。 WVyq$
p/V
逛到十二点多,思量着要解决肚子问题,因为离鼓楼不远,便打的过去。先吃了个枣糕,和镜糕差不多,只是多了股枣子的味道。然后进店要了份酸菜炒米。以为会是和扬州炒饭差不多,岂料差得甚远。几个跑堂小二不停地端着烤肉串走来走去,遂开口要点烤牛肚。没想到他一给就是一大堆。赶紧退掉一半,看看,还有十多串,又退掉一半,剩下十只。 RionKiN
好歹吃了五只,剩下的都浪费了。看看隔座一女子,嘿嘿,吃得比我多两倍。这才惊醒,原来他给我那么多,也许不完全是从商业的出发,或许他们西安人就是那么能吃吧。 UGOe(JB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花三十五买了张皮影,准备送人。花二十块买了三张剪纸送给自己。 ieEtC,U
这时脚痛开始发作,下阶梯宛如抽筋。一阵阵倒吸冷气。 |Qpo[E}a
反正下雨,也没啥心情去哪逛,干脆买了明信片和邮票,躲进星巴克慢慢填写。 <1sUK4nQ,
这么一歇,因为天气一直阴沉,没注意到时间,等到过去大雁塔时,已经错过了登塔的时间。慈恩寺的工作人员也不老实,明知我买了慈恩寺的门票,就是为了爬大雁塔。却不提醒我大雁塔的工作人员五点半就已经下班了。 F":dS-u&L
有关大雁塔 AnsJ3C
我们又能知道什么 K=sk1<>)m
我们爬上去 ,^iT,MgNNf
看看四周的风景 _n*gj-
然后再下来 K/(Z\lL
想想韩东的话,心中宽慰一些。 cw
BiT
转眼又到了晚饭时间。想想又要三十个小时的煎熬,今晚一定要吃饱吃好。但想来想去,回民街已经三番两次踏遍了,其他像西安饭庄又太贵。思量一阵,来到了杨家村。 qqYQ/4Ajw
我不知道,是想来杨家村而吃大盘鸡,还是想吃大盘鸡而来到杨家村。 |c]L]PU
很自然发了条信息给CY:
EA:_PBZ
“在星巴克忘记时间,错过登大雁塔了,郁闷……怀念大盘鸡的,我又过来了,呵。” l 9rN!Q|
“骗我的吧,真是天公不作美,今天下了一天的雨。XX坏透了,把你交代完了,今天我发信息就不理我了。” N:^4OnVR
懒洋洋回了她一句:“不信你过来咯。” k3
' 5Ei
“我才不出来呢,管你真的假的,反正你所好吃我就开心了。你在逛一会,就可以回暖和的广州了。” W70BRXe04D
我依样画葫芦要了份中份盘鸡和一份面条,再要了碟青菜。 Mv%B#J
正吃着,忽然眼前人影一闪,只见CY笑吟吟地站在一旁,手里提着两个袋子。 zS\m8[+]
我不禁轻呼一声,惹得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赶紧让她坐下,心中又惊又喜。她一直笑着,把袋子放在桌面。 {yBd{x<>/
“这袋板栗是给XX的,这两个肉夹馍你尝尝,肯定不是你在火车站买的那滋味。” 0,LUi*10
尽管吃得已经九分饱了,我还是很有胃口地把肉夹馍吃了大部分。 g[{rX4~|
吃完出来,我笑问:“不给照相?” 5',b~Pp
“不给,我不上镜。” CZv^,O(M?2
我呵呵一笑。也罢。我不是个喜欢照相看相的人,走过我生命的人,如果值得我记,哪怕从此不再见面,我永远记得这人。如果不值得我记,那么,空有一堆相片,我怕以后也不记得是谁。 2JHF*zvO-
古人说,白发如新,倾盖如故。诚不我欺也。 [di&N!Ao
坐车回去已是十点,投了明信片,在超市买了水和食物,拿了行李慢慢走向火车站。 3z
5"Ckzb
两夜一白的回程,远比两白一夜过得快。不停地瞌睡,不停地吃东西。8号的早上,顺利走出广州火车站。 FP6JfI8
在车上,在昏暗的灯光下,在窗外风景剪片般掠过的时候,过去的6天,也如倒带一般从脑海中掠过。我问自己,这次出来,有收获吗? v<} $d.&*
在华山脚下,遇到一个走得瘸脚的女孩,借用她的话作为结束吧: =:RNpi,
“我很明白人生应该有这样的经历,它给我带来了不一样的假期,永远会记住这段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