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火 [复制链接]

地·图·志　泰国帕岸岛 K|OowM4t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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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纬9°45′东经100°02′ hj8S".A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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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二　撰文 K F:W: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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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一阵猛烈的锣鼓所吸引。穿过旅馆外的树林，疾走几步，两辆皮卡迎面驶过，三四个敲锣打鼓的少年站在车上乐呵呵看看我。鼓点再熟悉不过，是中国的节拍没错。 o#X=1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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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头狮子蹲在巷口，一个黑胖的警察靠着摩托，掏出墨镜戴上，又抬抬警帽。再远处，是爆竹的噼啪，青烟顿时弥散，孩子在跳跃，女人们捂住耳朵，狮子扭扭屁股摇摇尾巴。迎来一片笑声。 Q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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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猪年正月初四的清晨，我本为逃避春节的繁复与拥挤而来，却在暹罗湾里的帕岸(Koh　Phangan)小岛偶遇新年的“社火”。这不起眼的泰人村庄，隔一条路便是我住的沙滩旅馆，再往前，是海。 &3o[^_T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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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上前去，一户人家临路搭的棚子里，两个师公正对着祭台念念有词，发已花白，红布缠头，一人深绿，唐人长袍，一人艳红，中式衫裤，“关圣帝君”四字绣在红衫后背。说什么，我不知道，像是泰语，又或是东南亚华侨中最大宗的潮汕、闽南话，我都不懂。 _YT9z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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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头罗汉踮着脚尖，手挥羽扇，又一群孩子举着三角龙旗无声跑过，鲜艳的红白校服和黝黑的肌肤在阳光下同样炫目。青枝洒水，急步快走，熟识而亲切，跪着的信徒起身，师公安顿一番，必是吉言。 DKvNQ:fI>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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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乩童开始舞蹈，迷狂突如神授，红肚兜包裹黑胖身体，圆目，圆脸，大脑门，红绳挽出左右发髻，活生生一个黑煞童子。转过身去，敦实的后背满是奇异的图文。这刺青，是星图，是卦图，是占卜之用，是信仰秘符？不能分辨，左右臂膀上的佛却是东南亚惯常的形象。 "F$0NY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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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钢扦子突然出现，粗处如小指，长，竟约两米。一人举扦协助，缓缓的缓缓的，从乩童口腔入，将腮穿透，待得那尖儿露出半尺来长，另一人顺手穿入几张泰铢大钞，并用葡萄封住那尖儿。花红的钞票挡住了伤口轻微的血迹，穿破面颊的两个童子两个师公，小心翼翼举着钢扦子走出棚外，锣鼓在响，南狮起舞。 ssWSY(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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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隔三月，重看照片，多少有些不安。时空倒错之下，三个月前的那一个小时，究竟是作为外国游客围观了一场诡异的风俗表演，还是和同族共度了一个延续百年的华人春节祭祀？———路上目睹的或者卷入的一切经过时间冷凝之后，会毫无例外变得陌生，并再次与己无关，而重温总是不确定的。 T##_?=22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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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何时，钢扦消失。下一家的祭台开始热闹，采青的红黄双狮是调皮少年，门前红包吊得太高，唰，猛地一跃，红包到手，却不是狮头衔得。主人在笑，舞狮少年一样在笑。一家复一家，面颊刺伤的师公舞刀驱鬼献福，主人虔诚祷告，白衣女乩童不停狂舞，钢扦子却不再现身。 q%RPA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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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度洋上的普吉岛每年九月华人九皇斋节上，亦有这类刺穿面颊之敬神形式。又名素食节的九皇斋节源自中国，和道教关系密切，据说是百年前去普吉开锡矿的中国人带去的，现已成著名旅游节日。但此时是春节，是暹罗湾，而中国现存的九皇斋节上，并没有这以血封口的仪式。 _LOV&83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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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旅馆的路上，走偏僻处穿越树林，不经意撞见一座坟墓，荒草丛中，独立石碑一块，“民国四十七年仲春，文昌县，林祖考开瑚公墓，享寿八旬加六”，碑已陈旧，繁体碑文却被新鲜红漆涂过。驻足观看，锣鼓清晰可闻，这墓碑离那还在热闹之处，不过二百米之遥。 " iKX-V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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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周末　  　2007-05-31 16: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