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月那日…… [复制链接]

2006年06月11日 07:13:09　　来源：发展论坛

十五岁那年，我上初二。像所有的愣头青小子一样，我们每天的任务就是对付“可恶”的数学老师，还有，就是往女生的抽屉里放死老鼠。

    散了学的我们，骑着破自行车满大街疯跑，有时爬上很高的城墙和烟囱，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全被我们游遍了。有时，我们还偷偷蹭到电影院里看电影，全是武打的，我的偶像就是李连杰和成龙。我学习不好，被老师厌恶是自然而然的事，那些学习好的女生总是躲着我，因为一旦招惹了我，我会让她们的自行车天天没气。这些事情让我做起来充满了乐趣，直到林小烟的出现。

    她是从上海转来的学生。对于我们这个小城来说，上海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方，又遥远又陌生，林小烟这个不俗的名字，本身就是一种诱惑。况且她长得真美丽啊！十五岁的少年，第一次在看到女生的时候脸红了。那个瘦而苍白的女生，皮肤白得血管都看得出来。她说那么好听的普通话，声音细细的，像百灵唱歌。幸运的是，她居然坐在我前排，我甚至可以看到她脖子上细细的绒毛。

    那一节课，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因为所有的心思全放在这个新来的女孩子身上。她像一股清新的风，让我忽然明白，原来自己是一个男儿，原来我是喜欢女孩子的。只是这一刻，我才知道我的喜欢。改变就是从那个春天开始的。我不再穿那么脏的衣服，不再给老师出难题，不再给女生的自行车轮胎放气。很多时候，我会静下心来，慢慢地欣赏她，或者看看外面的天空，听听小鸟的叫声，这是多么美丽的春天啊！为什么过了十五年，我才第一次发现春天是如此的美妙？

    有一次她请假没来，我感到深深地失落，留意女生谈论的关于她的话题。听说她病了，我的心立刻疼起来，比我病了还难受。什么病？吃药没有？打针没有？我真的很担心她。一天中午，我用妈给的零钱买了两个又红又大的苹果，准备在她来的时候放到她的抽屉里。

    她终于来了，我的红苹果已经在书包里放了两天了。趁着中午吃饭，我把两个红苹果偷偷放到她的抽屉里。上课的时候，她忽然嚷道：“谁的苹果呀？”

    大家都看她。她的脸红了，也像苹果。老师问：“谁放的？”

    没有人回答，教室里静得像太空一样，而我的心跳也像刚刚跑完了三千米。有人说，自己长出来的吧，大家便哄堂大笑。林小烟没有吃那两个苹果，还把它们交给了老师。估计最后是老师们吃了苹果，但始终没有查出是谁放的。就是怀疑所有人也不会怀疑我，因为我是最看不上女生的，更何况所有的女生全烦我。

    一年后，林小烟回上海参加中考。她是突然离开的，我知道这个消息时她已经走了。那是一个周末，学校里没有人。我发疯一样地冲到教室，然后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发呆。仿佛昨天我还能闻到她的发香，怎么转眼就空荡荡了？从没有一刻我是如此地绝望，像一个溺水的少年，窒息到不能呼吸。
   
    最后，我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了下来，一发不可收拾。从记事以来，这是我第一次绝望地流泪，为了一个女孩子，而那个女孩子根本不知道我喜欢过她。她不知道，甚至她走路的姿势，甚至她拿书的样子，甚至她爱用的墨水牌子——我都喜欢。

    我伏在桌上，放声哭了。第一次，我发现自己懂得了爱的滋味，它却那么让人绝望。

    两个苹果的秘密一直到今天也没有人知道。十五岁的少年，却从两个苹果的秘密里，尝到了爱情的滋味。 

嗯。。

那年那月，懵懂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