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姚佳颖 2018春季学期OFS志愿者老师

— Someday, we will all die.

— True, but on all the other days, we will not.

「— 终有一天，我们都会死的

   — 没错。但是在那天之前，我们都还活着。」

——《Snoo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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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五，一连遭遇了两次较为沉重的打击。

前者来自于五年级的第一堂英语课。虽然在上课之前，对于底理学生的英语基础差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直到上了第一节课，才知道自己所以为的最“狂野”的妄想，仍是过分高估了这里的平均水准。

不得已，临时大幅度调整了上课的内容，能掌握单词的拼写和读音对大部分学生而言已是相当困难的挑战，略长一些的句型就必须分解开来一个部分、一个部分的反复指导。上课的45分钟几乎一闪而逝，我从未感觉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和我所来自的城市不同，在这里，由于英语成绩并不影响小学生的升学，因此直接被认为是“副课”，无论学生老师都不是很重视。不但几乎所有的英语课都被排在下午，而且由于缺乏专业的老师，系统地学习语言自然也就成了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叹息的同时不由思量，接下去，工作的重点应该是，在这短短的一个学期的时间里，要如何做才能最大限度地让他们发现学习语言的乐趣呢？

如果说课堂上的短板尚还有改变的信心和努力的方向，那随之而来的另一场打击，着实让人只能徒叹奈何！

吃过午饭，和校长、教导主任一起走了大约二十分钟的山路，缺乏锻炼的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然而心情的沉重足以让人忘却身体上的种种不适。

四年级的女孩，成绩一向优秀，却和养父母关系紧张。寒假过后，刚刚年满十四周岁的她决定辍学，和年底刚刚认识的二十岁男孩成婚，并一起前往广州打工。而直到开学没有见她来报到，学校方面和家长联系了才知道，她人已经离开了家乡。

“这次我们去家访是为了劝她回来上学吗？”同行的宋老师问道。

“……不太可能，”杨校长脸上挂着无奈的笑，我猜想他应该是不想太打击我们才用了“可能”这样的词汇。“人已经去广州了，我们主要也就是做个记录。可惜了，我对这个女孩印象不错，她成绩一直很好……”

当地方言的交流我一知半解，但女孩父亲那一无所谓的麻木表情在周末的时候却一再在我脑海中闪现。宋宋说，八成因为是养父母，所有不够关心，才会没有发现孩子的变化；出了事情以后也没有竭力去阻止。可即便是亲生的，他又能做什么？调查登记表格上，由于不会写字，父亲只能是让邻人代签，然后按上手印——他恐怕根本无法意识到，女孩所选择的这条路，对她而言意味着放弃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多多少少有些晦涩的心情，直到今天才恢复了过来。张晔老师在她的朋友圈里贴了和学生们一起在田间劳作的照片，以及所种下的种子来日会长成怎样可口的蔬菜，而后配了文字——期待丰收！

  张晔老师的学生们在田间

于是恍然意识到今天原来是植树节，一个现时播种，以期未来收获的日子。和种树一样，我们所在做的事情，也是以现时的努力，以期一个更为光明的未来，只是，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育所花费的时间和心血更加的漫长和深刻，而且同样也会时不时地受到各种风雨的侵袭。

然而只有学会面对，才能忘掉令人难过的事物。接下来的4个月里，我们一定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和意外，当你必须面对这些风雨的时候，不妨想一想最初是什么让你选择播种下这片希望？也许我们所经历的一切不美好、不隽永，也不怎么精彩动人，无奈、割舍、抉择、叹息、放弃……这些并不怎么诱人的词汇才是它的主旋律。但是毫无疑问，这一定会是一段让人终身难忘的时光。

这段时光中遇到的一切是宝贵的人生经历，但请不要让它成为一种负担。我们不能让事实改变，也不能令时空逆转。如果这就是必须面对的现实，那么，请告诉我，你是否仍然坚持选择一路前行，时而快乐？时而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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